夏季期间,有约一万人居住在南极,其中大部分是气候学家、冰川学家、鸟类学家和生态学家。不过除此之外,每逢11月到次年3月,也会有约四万名游客长途跋涉、不辞风浪地来到这里。
虽然四万名游客对于像南极这样生态系统格外脆弱的地方来说似乎太多了,不过国际南极旅游组织协会(Asociación Internacional de Operadores Turísticos Antárticos)制定了十分严格的规范来最小化旅游造成的破坏。比如,在任何情况下,一次只允许一艘船停靠登陆点,每次登岸的人数不得超过100人。这些规定除了减少对环境的影响外,更平添了一种探险感。每次下船,我们都感觉这个世界仿佛只属于我们。
游客搭乘的探险船简朴而舒适,让具有环保意识的游客能以最尊重环境的方式进行游览。这些探险船通常是坚固的小型破冰船,碳排放量低于平均值,其中一些还配有空气动力学设计的船体以及混合能源发动机。
不过真正让这些南极探险船与众不同的是船上的专家向导。从关于海豹的生物学知识到求生技巧,他们会向旅客讲授有关南极洲的一切。在这样一艘船上,我们可以短暂地拥有作为科学家、自然学家或者极地探险家的体验。
我乘坐的是一艘小型探险船,可以在狭窄的海湾中行驶,也可以在岸边登陆。每次准备下船,向导们都会确认我们的拉链和衣缝里没有种子、昆虫、泥垢或沙土,并用吸尘机进行彻底的清洁。他们教我们如何尊重环境,比如与动物保持距离,不留任何到访痕迹等。
我乘坐的探险船于傍晚时分从南美洲南端乌斯怀亚的旅游港口出发,穿过比戈尔海峡。两天时间里,我们的船颠簸摇晃地驶过风浪巨大的德雷克海峡。行驶在这样的海上,凡是没被固定住的东西都好像活了一样。我的船舱里因为布置了几个开放式的架子,最后变得一团糟。
前往南极的游客往往会担忧天气,这是可以理解的。我们都看过极地探险家们睫毛积雪、鼻子下悬着冰柱、四肢冻伤的可怕形象。但是在2020年,南极地区第二次迎来了史上最高气温(南极半岛北端气温超过-15℃)。实际上,只要从头到脚穿好透气的衣物,就能很轻松地保证舒适。
在最初的探险中,我们在诺玛雅海峡和雷麦瑞海峡看见沿岸的冰川被朝阳染成金色;我们驶过平静的水面到达达摩角的企鹅栖息地;我们还看到枕着冰休息的海豹脸上露出掠食者的狡黠笑容。
旅行的下一站是普莱诺岛的海湾,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仿佛从内部发光的冰山。在特立尼达岛上,我们悄无声息地穿过形态优美的天然冰雕和毛皮如天鹅绒般的海豹群。之后,我们又前往皮特曼岛。在这里,我们发现南极的雪并不都是白色的:随着气温的升高,被企鹅排泄物滋养的藻类让雪呈现出橄榄绿或者玫瑰色的色调。
在纳克港和旁边的天堂湾,我们终于真正踏上南极大陆。纳克港位于安德沃德湾内,是一个形状类似高筒靴的峡湾。一个世纪以前,南极洲还在开展臭名昭著的捕鲸活动,在这里航行的货船几乎称得上是漂浮工厂;如今,在艰难地战胜这一不幸后,安德沃德湾平静如湖,到处漂浮着冰山,一派祥和景象。
当我从海滩上眺望时,一头座头鲸和它的幼崽缓缓浮出了水面,搅动了水中远山的倒影,引得游客疯狂拍照。等到水面再次平静,一小群海燕轻轻掠过海面,从水中捕捉磷虾。
海滩后隆起的雪坡上,有企鹅踏出的小路。它们络绎不绝地爬上陡峭的斜坡,前往筑巢地。我沿着海湾走上一个斜坡,俯瞰壮观的冰川景色。我还停下来欣赏了冰沟。这时,一块冰层坍塌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在海湾里产生了一场小小的海啸。
对于南极地区动物的剥削或许已经结束,然而如今的南极却面临着另外的威胁:气候学家称,南极的冰川断裂正变得日益频繁。南极半岛的气温正在以全球平均速度的六倍不断上升,冰盖也在不断变薄。
在船绕过南极半岛的顶端时,天气突变,船长不得不改变航线。“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探险队队长助理说。我们轮流登上驾驶台,静静地观看船员们操控船只在巨大的冰山和边缘的裂隙间穿行。
我们进入了一般探险船很少到达的区域,探访了南极海峡,驶过了威德尔海。我们还用两个小时驶过了一座名为A-68A的巨型平顶冰山。在不久前,这座孤悬海上的冰山还朝着南乔治亚岛的方向漂流,威胁着岛上脆弱的生态系统。
在南乔治亚岛上,我愉快地发现这里的动物比起南极的更加不怕人。年幼的海狗好奇心格外强,它们会笨拙地向我们跑来、轻轻地咬我们。为了阻止他们,我们举高双臂让自己显得更加高大。之后我们又沿着草地和灌木丛走到了一处海湾,与一头有集装箱那么大的海象不期而遇。
抵达圣安德鲁斯湾的那天早上,我早早地起了床,拿着望远镜登上了甲板。这时,我注意到海岸上有一条正在移动的斑点河,那是约30万只成年王企鹅和它们的幼崽。仅仅一两个小时以后,我就会站在这些庄严的鸟儿中间,看它们梳毛、找位置,听他们鸣叫。一位同行游客有一句话说的很在理:“这是一个你必须亲身体验,用眼睛、耳朵、鼻子、心与灵魂来感受的地方。”
Fuente: Nacional Geographic,
https://www.nationalgeographicla.com/viajes/2022/01/verano-en-la-antartida-las-claves-del-turismo-y-la-exploracion-responsable